白板工具引发的思考

2024-04-08#观点

年前的时候我在为 Eidos 实现表格的 link、lookup 字段,里面的逻辑相对复杂,比较烧脑。 本来加啥新功能一直都是通过文档梳理逻辑,然后发现文档怎么写都理不清楚。 最后打开 figjam 画了个 lookup 更新逻辑的图,一下就清晰起来了。

白板真的很神奇,在理解和表达复杂问题时效果非常明显。这让我很好奇,我开始思考白板魔力的源头。之前只顾着使用,没有太深究,不同形态的工具究竟为何擅长不同的领域。

模拟游戏

所有的 note-taking 工具都在玩一个模拟游戏,在计算机之上建构一套辅助用户记忆思考和表达的工具。在计算机之上,就会受到计算机的限制,最后以常见的数据结构存储表达。

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类比

  • 文档 string
  • 表格 array of object / matrix
  • 思维导图/大纲笔记 tree
  • 白板 graph

之前的习惯是用 list 缩进来模拟思维导图,其好处是父子逻辑可以通过可视化的形式展现出来。这点是 outline style 笔记工具的内核。outline 适合作三段论式的逻辑推理,表述因果和推理思路。

  • 我是人
    • 人都会死
      • 所以我会死

但是 tree 就是 tree,有严格的等级划分,当你想要表述父子节点的存在其它的关系时,outline 就不够用了。

这时候该 graph 上场了,tree 是只有一个父节点的 DAG,算是 graph 概念的子集,graph 这个容器是更加通用的结构。在线性文档这个容器中,视觉上直观的呈现 graph 已经做不到了。所以我们需要新的容器,canvas 正适合干这个事情。思维导图和白板的容器是 canvas。

从视觉上来说 canvas 和 doc 的容器都是二维平面,但是 canvas 是没有限制的平面,是一张空白的白纸,doc 实际上预设了格式,相当于画横线的笔记本。在现实中,你可以忽略这些横线的限制,随心所欲的书写绘制,但是在计算机里面,大部分文本工具都是线性内核。你甚至可以把他看作是一张纸剪成了一条条纸带,然后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排列。

维度

文本是一维线性的文字序列。白板则是二维的,升维带来的优势太大了,在阐述复杂问题时,工具能表现的维度越高,其传递信息的能力越简洁高效。高维信息在低维表达时会压缩,则需要预设的前置知识才能解读。

举个简单的例子,canvas 的数据结构可以以 json 表示,这些 json 可以以文本的形式展示在文档中,但是 graph 需要在视觉上呈现,才能体现他的空间意义。也就是相对于线性文档的优势,如果只是以一堆 json 文件存储,是很难直观的发现其表达的内涵。

再举个例子,我们可以用等高线地形图来表达地形的信息,但是在沙盘上这些信息是一目了然的。

高维信息投影到低维时,会变得不那么直观。

白板这种表现形式的优点是可以把逻辑可视化,降低理解难度。有趣的是,当我通过白板理清楚思路后,我在文档上也可以清楚的描述出来。白板可以是帮助思考的工具,也可以作为 output 输出。

文档格式和注意力窗口

文档是一维线性的,这个说法并不准确,只能说在计算机的世界里,文档基本可以看作一堆字符序列,只是存储表达层面的。文字传达的信息可以是复杂多样的,这里面一部分是语言本身的能力,通过“虽然但是”,“因为所以” 这些来阐述不同的逻辑。线性表达背后的非线性逻辑。

如果我们把自己比作读取纸带的机器,“一目十行”是我们的最大注意力窗口,我们按顺序,或者跳跃性的扫描纸带以获取其内在的信息。

诸如标题,加粗画线,颜色这些附加格式信息,都是试图转移读者的注意力,增加重点信息的权重。

内容物泛化

文本是容器,表格是容器,白板也是容器。通过泛化内容物,可以增强其表达能力。

  1. notion 之于 word
  2. airtable 之于 excel
  3. figma/figjam 之于 ppt

容器的上限是表达维度的上限,我们很难突破维度的限制(当然我们也可以期待 Apple Vision Pro 的表现)。

不断扩充内容物的类型还是能提高容器的表达能力。将内容物做成扩展机制,可拔插是一个解法。

想象一下,可以自定义文档 block 的 notion,可以自定义字段类型的 airtable。figjam 依托 figma 的模块化能力,已经做到了这一点。

重新审视 office 三件套

从数据结构的角度解释当前的工具类别。

  • 文档 string
  • 表格 array of object / matrix
  • 思维导图/大纲笔记 tree
  • 白板 graph

因为大纲笔记可以通过文档的 list 缩进表达,思维导图也可以通过更加通用的白板表达。所以可以简化为三种类型。

  1. 文档
  2. 表格
  3. 白板

细想一下,就会发现大家还是绕不出 office 三件套的模式。word excel ppt 分别是这三种结构的集大成者。但是不同点在于,PPT 注重表达,而不是注重帮助思考。虽然是白板,但不是无限白板,而是分成了很多 frame。然后以 array of frame 的形式展现。

文档是一维的文字序列,白板在形式上是二维的 graph,表格则是多维数据的抽象表达。

文字是最基础也是最朴实通用的表达。LLM 的核心便是预测下一个字符。白板既可以帮助理解复杂问题,也适合精简的传递信息。表格则适合抽象分类管理数据,内核便是数据库那套,也是现代社会信息系统的基石。